有了海滴子的加持,江驰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但想要把肉长好,估计只能靠他自己了。

他也没耽搁,把治疗导致残缺不全的海滴子挂在胸前,带上阿蓝四下寻找可能的出口。

仔仔细细全都找了一遍,甚至也把扫地阿姨离开的墙面地毯式搜索一遍,依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里能出去。

江驰实在想不通扫地阿姨是从哪冒出来的,难不成真的是幻觉?

那也太奇怪了。

阿蓝:老大,这是就堵墙啊,你到底在找什么?

江驰趴在墙上,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不知道的秘密藏在墙后。

他仔细听着,不时在墙上敲两下。

墙体确实不像空的,但是……

“阿蓝,你平时没有表演时住哪?”江驰又敲了敲,上下其手,把墙摸了个遍,还是没找到可能是出口的地方,可直觉告诉他,这里肯定有问题。

阿蓝:在另外一个地方。

江驰歪头看他:“远吗?”

阿蓝:“入口在另一边,跟这里,我猜,大概一墙之隔吧,我平时能听见鲸豚的叫声。”

“是那边?”江驰指着面前这堵墙问。

阿蓝陷入沉思,摆头:不确定。

他不确定,但江驰确定了:“我们分开去找,找一切能把墙砸穿的东西。”

阿蓝呆头呆脑地回答:哦。

可话这么说,能找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里毕竟是海洋世界,不是工地,怎么可能找到榔头锤子用来砸墙呢。

几圈搜索下来,一无所获。

处境重新陷入僵局。

江驰坐在地上,一边用手摩挲胸前的海滴子,一边蹙眉思考。

这里几乎是封闭的,根据他的印象,那头他怀疑是罪魁祸首的虎鲸不在这边,想要找到虎鲸,就必须想办法出去。

可这就是一个悖论,出不去,找不到虎鲸,找不到虎鲸,解决不了问题,他们就出不去。

就是个圈。

无解。

江驰皱眉,陷入沉思。

又重新捋了一遍所有的经过,总算想起当初来这其实是为了当一个驯兽员。

可他才刚来,什么特权都没有,而且第一天参与表演,就被困在这里出不去,还落一身伤。

江驰摩挲着腿上开始长新肉的伤口:“阿蓝,你说,有两头虎鲸?”

阿蓝正趴着发呆,立刻撑起身子点头:是的,我记得是。

“那刚才的双头鲸,你见过吗?”江驰屈起食指蹭着下巴,无意中抬头看见对面屋顶角上的摄像头,正对着他们。

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摄像头朝向不是这样的。

他走过去,仰着脸歪头盯那个摄像头。

阿蓝跟在他身边:没见过,之前见到的都很正常。

“嗯。”江驰迅速走到屋子的另一角,据他观察,摄像头现在的角度,看不见他们。

果然,那个摄像头跟着转过来。

就是了。

江驰不管阿蓝的问话,重新走到摄像头下方,稍稍垫脚,伸手晃了晃摄像头。

有一个力在跟他抗衡。

之前他就觉得不太对,果然有人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江驰用力把摄像头从墙上扯下来,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空的。

而且就在他费力扯下来时,那个力还在阻止他。

但阻力绝不是来自墙上的钉子。

看着只有一个外壳,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摄像头,江驰又抬头看了看,摄像头被扯下来的位置出现一个小洞,他搬来凳子上去,透过洞口,看到一个黑影。

“大姐!别走,告诉我怎么出去!”江驰大喊。

他看出来这个是刚才的扫地阿姨,她的出现绝对不会是偶然,虽然每次出现都让人觉得很奇怪,但现在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就在他还想要开口继续喊话时,扫地阿姨停住了。

江驰眼看她慢吞吞地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空桶,在腿边悠荡,但是桶周围都是黑色斑驳。

血吗?

先不管。

就在他抓到救命稻草,已经看到出去的希望时,扫地阿姨突然停下。

江驰心咯噔一下,她挥挥手,朝这边喊:“我要下班啦,明天再打扫吧。”

他眼睁睁看着扫地阿姨转身离开,要不是体积大,他都想从窟窿里钻出去薅着她脖领,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望着扫地阿姨的背影,江驰深吸了口气。

就是说有点绝望。

比经历冰河世纪还要绝望。

不过他透过孔洞看到外面有一个透明的水族箱,隐约瞧见一个黑白色倒影。

难道是他在这里把方向搞错了,那只虎鲸其实在这边?

江驰从椅子上下来,重新打量这间屋子的构造:“这里的水相通吗?”

阿蓝摇头:应该不通。

不通的话,虎鲸表演是怎么过来的呢,一定有他们忽略的细节,总不可能是运过来吧?

江驰跳下水,不放过每个细节,还是一无所获。

完全没有进展,再一次陷入僵局,江驰坐在水池边,用脚一下下划拉着池面,忽然看到水池边角上的一块小凸起。

形状很特殊,而且在水波动的情况下,非常容易忽略。

他立刻跳下水去看那个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分辨的凸起。

江驰拉了拉,推了推,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小凸起弄掉,也没管那个片片落在水里是不是看不见,那里露出一个凹槽,形状就像……

“阿蓝!把刚才……算了,我自己来。”江驰从水里爬出来,把被他扯下来的摄像头拿到手,仔细端详摄像头的样子。

没错,就是了。

江驰把摄像头对准那个凹槽,插/进/去,闷闷的咔哒声透过水传进耳朵。

他左右拧了拧,在顺时针拧转时,隐约听见一阵轰鸣。

江驰下意识环顾水池周围,没有任何异样,不等他从水里出来,就听阿蓝叫唤两声:门开了,门开了!

从水里冒头,就看阿蓝在刚刚扫地阿姨离开的那边,不停用前肢拍打地面:老大,快来啊,门开了!

终于能出去了,江驰这样想。

·

同一时刻,在笼区的几个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们在这鬼地方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始终没能出去。

“迷宫吗?怎么又到这了?”在第五六七八/九次绕到灯笼大哥这的时候,张超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一脚踢在笼子上,试图发泄心中的愤怒。

但是愤怒很快就被他刚才不理智行为给浇灭,脚疼不说,笼子里的灯笼鱼大哥本来在睡觉,被他这一脚直接惊醒,扑过来张着大嘴就要咬。

灯笼鱼大哥的嘴突然就从脸上扩张前突,比他的头还大两倍,满口獠牙,随时都能把人吸进肚子,要不是张超反应快,这会估计已经被啃掉块肉。

“我草他妈的!”张超捂着起伏的胸口破口大骂。

本来被关在这里就十分不爽,如今这些事情都让他愈发暴躁,根本没法冷静下来。

张超手叉腰,后背微弓,跟老大爷似的,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来回踱步:“这到底是他妈什么鬼地方,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我……唔……”

“嘘!”武杰捂住他的嘴把人拉到一边,“有人来了。”

四个人赶紧后退到最近的拐角,那有块不大的空位,借着墙角,刚好能挡住四个人。

他们挤在一起,旁边笼子里是一个浑身长满苔藓的人,他正趴在地上睡觉。

几个人谁也不敢出声,借着头顶昏黄的灯光,能看到一个影子越来越近。

张超声音极小:“你们说……”

“嘘。”张悦把食指放在嘴旁,让他不要说话。

张超点点头,把嘴闭上。

此刻他们呼吸都快要停止,安静的能听见对方轻轻的脚步声。

“嗒,嗒,嗒,嗒。”

十分拖沓,像是拖了什么重物。

接着脚步声消失,地上的影子也不再动。

几个人屏息,紧紧贴在墙上,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去。

接着听见咔哒一声,影子又动了,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他们总算松了口气。

反复确认声音消失,影子不见后,齐轩小心翼翼探头出去,立刻缩回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怎么了?”张悦不解。

齐轩推着他们离开,哑着声音继续推:“快,快走。”

还不等他们离开空地,只觉得脊背发凉,像是突然掉进冰窟。

四个人缓缓转头,就看到长发男子的兄弟,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站在他们身后,而他的手里还拖着一个麻袋。

张悦:“!!!”

是他!

都不容多想,四个人拔腿就跑。

两分钟后。

随着一阵清脆的“咔哒”声响起。

四个人重新回到牢笼。

他们面面相觑,扫视着刚刚逃出来的笼子。

呵呵

又是熟悉的配方。

但跟上次又有些不同。

自从张悦刚才看到笼子里面跑出来的那个浑身是嘴的怪兽,此刻的她如同一万只蚂蚁在啃噬心脏,瘆得慌,她搓了搓手臂,从脖子上把海滴子摘下来,走到门口想学着张超的样子把门打开,却被制止。

张超摇头:“别浪费了,没用的,我们出去也白费。”

·

江驰跟阿蓝从巨大的石门出去后,为了防止再发生奇怪的事情,他特意把椅子掩在门口。

不过看样子,门没有要关上的意思。

而他们就算是从里面出来了,也没有真正的逃走。

门后是一个大的长廊,两侧被镜子围住,看不见外面。

阿蓝好奇的在镜子前看,还用前肢戳了戳玻璃:这个是谁?我吗?

江驰:“嗯,你。”

他的注意力被两侧地面放着形状各异的铁桶吸引过去。

凑上前看,咧了咧嘴。

阿蓝:这是什么!

江驰声音冷冷地说:“死掉的胚胎。”

还说这里是正经海洋馆,在他看来,跟地狱差不多。

越走越深,在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后,江驰终于看到刚才从窟窿里瞄见的水族箱。

他用手里的刀柄挠了挠手背:“阿蓝,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