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傅雅看了好一会儿,那名监狱长才将手中的瓜子扔在桌子上,拍了拍手,将手上的瓜子壳拍掉,这才起身拿正眼看向傅雅,漫不经心,“你就是傅雅?”

傅雅没有应答,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这个女监狱长,大约四十来岁,身材有些臃肿,肥胖的脸蛋上还化着浓厚的妆,只是微微靠近,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陶兰蓉抄起桌子上的皮鞭,一鞭子就往傅雅身上抽去,同时骂道:“tmd,进了这个监狱还敢跟老娘叫板,给老娘摆高姿态,看老娘不好好教训你……”

只是,她的鞭子还没有落到傅雅身上,鞭子头就被傅雅右手抓住,同时冷眸扫向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冷声道:“监狱长,有的事情你可以做,有的事情你却是做不来的。”

她并没有犯大罪,在刑罚上是有规定的,无论是监狱长还是狱警都不得对她动用私刑。

陶兰蓉冷哼了一声,松开手,对外面喊了句,“小四,进来,将这个女人带到a区去。”

傅雅眯了眯双眼,看向陶兰蓉的目光中带着份锐利,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a区是专门用来关押敌国犯人的区域,而且还是那种罪大恶极的凶杀亡命之徒,更为重要的是,里面有一名犯人是被她曾经亲自审讯过的,对她的怨恨之大,她不用想都知道。

陶兰蓉重新坐了下来,不去看傅雅,翘着二郎腿,继续嗑她的瓜子,待傅雅被小四带出去后,她才放下手中的瓜子,拍着胸脯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感叹那个女人眼神的凌厉,只是,她刚舒完气,就一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怒骂道:“傅雅,你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在一个好的家庭出身,如果你没有父辈和祖辈的光环,你连我都不如,早就看不惯你们这些各种派系的人了,就你那样没有一点情趣的人也能称作女人,我呸,还想勾引战神首长大人,有你罪受的!”

骂了一阵之后,她才停了下里喝了杯水,“小五,进来。”

随后她便吩咐了小五一些事情。

被唤为小五的狱警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样行的吗?如果被上头知道了,我们就遭殃了。”

陶兰蓉一巴掌打在小五的头上,“你个笨蛋,在这个监狱里谁最大。”

“当然是您。”

“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去做,今年的奖金你是不是不想要了。”

“我去,我这就去。”

……

傅雅被小四带到a区的b号单元房,铁门被打开,小四朝里面说了句,“这是新来的,你们好好照顾着。”

语毕,待傅雅走进去后,他才重新将铁门关上。

房间里极为安静,傅雅扫了一眼,总共二十个床铺,是上下铺那种,此时,只有最里面的那个床铺上没有人,想来那便是她的床铺。

在傅雅朝着自己的床铺走去的时候,沿途床铺上的女人们有的用冷眼扫了傅雅一眼,有的一直瞪着傅雅,有的甚至在傅雅看向她的时候猛地用力扳弯床沿边上的细铁杆子,面容凶残……

而当傅雅走到自己床铺前的时候,一条腿却大摇大摆地拦在她面前。

☆、024 潜伏危机

傅雅抬眸望去,是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女人,一张大众脸,不过脸上却有一道很深的疤痕,直接从右眼角开到嘴角,如若突然视之,十分骇然。

“你的床铺不在这!”刀疤女冷冷地道。

傅雅挑眉,这里二十个床铺,只有最里面的这个床铺的上铺是没人的,她没有再去看那个刀疤女,而是直接将视线投放在坐在她下铺的人身上,她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此人的不一般。

如果只看脸面相的话,此女长得一般,属于放在人群中认不出来的那种大众脸,不过,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懒懒的气息却又带有极强的吸引力,将她整个人的高度瞬间提升了不少,是个强劲的敌人。

在傅雅观察此女的同时,此女看似不看傅雅,却也是在暗中打量着傅雅的,应该是说从傅雅一进门开始,她就在暗自打量着傅雅了,心里判断:此女长相极美,但是却不是轻易可以碰触的,尤其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大的气场,非富即贵,非权即势。

但是,从此女的面容上看,却瞧得出来,是属于华夏人。

而她们被华夏关在此处多年,对华夏的恨意那是大大的,两国边界摩擦多年,损失的国人无数,国仇,深如血海。

“那是我的床铺。”傅雅抬起右手,指着上铺,声音虽小,但是却能让在房间中的所有人都听入耳里。

“你他妈找死。”

“从来没人敢骑在老大的头上。”

“这个女人柔柔弱弱的,娇娇嫩嫩的,我们只要随便上一个人都能将她掐死。”

……

“那是我的床铺!请你让开!”傅雅扫了一眼还在拦着她的那条腿,腿的主人是刀疤女。

“既然想早死,那我就送你一程!”刀疤女瞬间从床上跳了下来,朝着傅雅就是一拳挥去,带着刺骨的冬风。

全场人都在心底冷笑,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各种精彩。

然而,在她们都以为这一拳势必会打到傅雅身上的时候,却发生了逆转!

只见傅雅身子微微一侧,几个巧妙的旋转,便轻而易举地躲开了那拳头,而且还远离了刀疤女好几步,此时她两臂交叉于胸前,气场全部发挥出来,有如一头猎豹,嘴角勾着一抹笑,眯起双眼,微眯的双眼仿佛折射出一缕亮光,让刀疤女心里瞬间一寒。

“那是我的床铺,至于你说的骑在你们老大的头上,那也只是你们自己认为而已,这里的床铺哪个不是上下铺。”

刀疤女见不能一拳打到傅雅,此时又被傅雅的眼神给寒了一把,心里顿觉气愤外加羞辱,扫了一眼全场,呵斥道:“你们还愣着干嘛?敌国的人也不认识了?想想看是谁将我们关在这里的,现在他们好心送来一件玩具让我们玩,我们岂能辜负了他们的一片心意。”说到最后,刀疤女嘴角已经扬起一抹恶毒的笑。

既然她打不赢这个女人,那就大家一起上,蚁多都能咬死象,更何况还是个这么娇嫩的女人!

她这句话成功煽动了全场的愤恨气氛,十几个人均从床上一齐跳了下来,神情疯狂得仿佛要将傅雅撕裂成碎片一般,巴不得吸她的血,吃她的肉,挫她的骨,扬她的灰……

傅雅冷眼看着她们所有人的动作,心底冷笑,好,很好,这些人个个都是军人出身的,陶兰蓉够狠!敌国的军人,对她来说那就是靶心,而她要做的便是射靶!

在这么狭小的空间中,十八个人齐齐朝着她乱打着,见缝插针的更是不少,虽然打到最后,傅雅也受了伤,不过,她每出一招都是带着致命的力道,杀伤力极大,十八个人就彻底倒下了三个,其余的,有的倒在地上,有的被甩飞在墙上,直接将墙壁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

一直盘腿坐在傅雅下铺的那个女人却一直没有动手,只是,眉头已经由原本的疏散变成深深皱起。

傅雅站在最中央,虽然嘴角带血,但是身上受到的伤还比较少,于她无伤筋骨,此刻她锐利的眸中闪着嗜血的光芒,这些人对她来说通通都是敌人,在边界战争中,这些人的手里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她们大华夏军人的血!她是不是应该要好好地感激一番陶兰蓉将她送进这里来酣畅淋漓地大杀一番。

甩了甩头发,傅雅挑衅道:“怎么?不敢了?”

“找死。”刀疤女心里更加愤恨,她们这么多人竟然都没有将这个敌国女人打趴下,简直就是丢她们大维西帝国的脸,手里抄起一根细铁杆子朝着傅雅疯狂地冲了上去。

傅雅几个旋转,巧妙地躲开,右手有如道道残影,在刀疤女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细铁杆子已经出现在傅雅的手里,同时,一棒就敲在刀疤女的头上,刀疤女的头瞬间流出了血。

其他十八名女子看到此幕,纷纷面露凶杀之色,恨意满满,就在她们要纷纷抄起身边的细铁杆子朝傅雅揍去的时候,那个从头到尾看戏的女人终于发话了,“通通住手!”

声音虽然还透着份懒散,但是,却有如当头一棒敲在那十九名女子的心里,她们只好纷纷懊恼地重新回到自己的床铺上。

刀疤女狠狠地刮了傅雅一眼,而后也很听命地回到自己的床铺上,只是眼神却从未离开过傅雅,如果眼神能杀人,傅雅可能被她杀了千百次了吧。

“你很强,我们维西帝国向来尊重强者。”懒散女下了床,一收身上的懒散气息,整个人就如同一尊雕塑一般定在当场,右手一伸,十分有力度地吐了一个字,“请”

傅雅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选择从上下铺中间的那个铁梯子爬上去,而是腾空而起,一个漂亮的踏空,踏着墙壁,紧接着一个翻空旋转便上了床,上床后,直接盘腿坐下,闭眼,不语。

而此时,铁门再次被打开,狱警小五朝里面喊了句,“2003号,出来。”

没过多久,砰的一声重响响起,铁门被关上。

傅雅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却知道走出去的那个人是她的下铺,也就是这个房间以前的老大,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她原本以为这些人只是敌国凶杀之徒,但是,一番较量之后,便确定她们都是军人!尤其是她的下铺,在维西帝国的军部可能还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只是,她们为何会出现在这个监狱里,倒是让她有些微微的疑惑,一般来说敌国的俘虏都是被关押在远征军旗下的监狱中的,不过也是有例外的,比如她捡回来的那个敌军,就被关押在这个监狱里。

晃了晃头,没有再去深思这件事情,军部的秘密多如牛毛,她此时应该关心的是她自己,她不能因为这项莫须有的罪名就此入了狱,受了罚。

但是,对于军部的权威,她又不能挑战,此刻只能等傅家人得知她入狱的消息后会过来还她一个清白。

只是傅雅没有料到的是,她入狱的消息还只是传到傅鑫那里,就被傅鑫给掐断了,傅鑫给来人的回话是,“让军部秉公处理即可。”

☆、025 探监争吵

凌晨五点左右,傅雅被传召出去,原来是皇甫爵来看她了。

“小雅。”皇甫爵看到傅雅的样子,整个人都震惊了,赶紧冲了过去,一边拉着傅雅,一边检查她身上的伤势,眼里布满了焦急和歉意,嘴唇颤抖,“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他们是不是对你动用私刑了?”

傅雅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先前那番乱斗将她的衣服沾满了血渍,她倒是没有在意,只是,此时看到皇甫爵焦急的模样,她心里却微微泛酸,原本她以为傅鑫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看她的,对于那个父亲,虽然他做了两件错事,但是,在危急时刻,她对他还是抱有幻想的,只是,在皇甫爵来到的这一刻,连带那丝幻想也破灭了。

“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傅雅沉声道。

皇甫爵察觉到傅雅心情的低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将一些事情告诉她,而在他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傅雅一些事情的时候,他将傅雅的衣袖挽上去,当看到那触目的伤痕时,立马炸得跳了起来,怒气冲天,“小雅,你还说没事,你看看,你手臂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个狱警对你动用私刑了,我要去起诉他!我要把他告到滚出军部!”

“这点伤算不得什么,他们没有对我动用私刑。”‘只是将我放到敌军的房间里罢了’,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她不想让皇甫爵太过担心,皇甫爵的身份地位还没有她高,如今傅鑫没有过来,那就说明家族并不想管她这点小事,或许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她背定了!想到这里,她狠狠地咬了咬牙,这个罪名她不能真的就这么背下去了,既然家族不给庇护,那她就靠她自己!

而皇甫爵看到傅雅手臂上的伤,心里极为不舒服,对外怒吼了一声,“去拿药!”

吼完之后,皇甫爵又有点坐立不定,瞅了瞅傅雅几眼,又赶紧转过视线,声音很低,“小雅,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傅雅沉声道,不过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光芒,今天的皇甫爵有点异常,据她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做错事了,只是这错事不知道是什么……

“小雅,我……”皇甫爵支支吾吾,傅雅瞥了他一眼,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冷不丁地吐了一个字,“说。”

皇甫爵猛地闭上眼睛,心里吼了句,要死就死吧,“我去查了比斗的那件事情,发现有我弟弟的影子在里面。”

望着皇甫爵还紧闭着眼睛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傅雅心情微微好转,嘴角也挂上一抹笑,抬手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是你弟弟又不是你,你用得着这样怕我嘛。”

只是说完后,傅雅嘴角的笑意便收敛起来,皇甫爵的弟弟皇甫展,她虽然跟那人不是很熟,但是也是知道点的,皇甫展从商,黑白两道通吃,又在追求雷天娇,只是,雷天娇却对他不感冒。

如今皇甫爵说皇甫展参与了这件事情,那就是说比斗时作弊的器材是皇甫展提供的……皇甫展确实有这个能力做到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步,只是雷天娇她们太过得意忘形,暴露得有点明显了。

尤其是第二局,明眼人看都知道雷天娇她们那队是作弊了。

“小雅,你也知道的,我家那个弟弟……我只是感觉到有他的身影在,但是,证据我一时半会却找不到……”皇甫爵有点头疼地说道。

傅雅凝神,思索片刻,说道:“其他的暂且不说,你去查看那天我们比斗的录像,看看陆可馨污蔑我拿铁钉偷袭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的,录像这个很容易搞到。”皇甫爵欣喜地说道,这次傅雅入狱有两个原因,其中一个便是她故意伤人。

而此时狱警也将药拿了进来,皇甫爵想给傅雅上药,傅雅却拒绝了,上药?不是她不珍爱自己的身体,其实她比任何人都珍爱自己,因为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时间……

只是,在那个住满敌军的房间里,即便此时上了药,下一秒还不知道会不会又受伤呢,还不如不上的好,而且这也只是点皮外伤,并无大碍。

“小雅,你就上点药嘛,你自己可能没觉得什么,但是我瞧着不舒服啊,监狱里,有老多生锈的铁棍了,你这伤口要是接触了那些生锈的铁棍,会得破伤风的,难道你想让我半夜睡不着觉。”皇甫爵开始卖萌装可怜了,不怕死地缠着傅雅,硬是给傅雅上了药,并给她包扎好伤口,他这才安心地离开。

待皇甫爵离开后没多久,姜景宸也过来了。

对于姜景宸过来看她,她倒是觉得挺意外的,以为上通电话已经断了他的念想了,却不知……

印象中,这个男人向来都只知道接受,从来不知道付出,以前她看上他,只因太年轻,而他当时又气质极佳,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年纪轻轻在商界便占据一席重要的地位,光环层层套在他身上,身为少女的她,也免不了俗,仰慕上了他,甚至还倒追他。

隔着桌子,傅雅望着坐在对面的姜景宸,两臂交叉于胸前,目不斜视,等待对方开口。

“小雅,你的事情家里已经知道了,但是鑫叔不打算管,我的想法是,要不你去跟陆可馨和雷天娇道个歉,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姜景宸好心地劝说道。

傅雅勾唇笑了,她还真没想到姜景宸过来看她竟然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来帮她,这是帮她吗?这简直是在侮辱她!让她去道歉?没门!她没有做错!何谈道歉。

抬起胳膊,在姜景宸面前晃了晃袖子,暗红色的血渍布满了整块袖子,傅雅笑道:“你觉得我应该去道歉吗?”

姜景宸看到那抹暗红,心里微痛,但是也只是一闪而过,吸了一口气,以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口吻说道:“小雅,你明明知道雷子枫如今是你们这个部队的首长,一手遮天,你还要跟雷天娇对着干,那不纯粹是找不快嘛,赶紧去跟她道歉,我会帮你说好话的。”

傅雅觉得他这话简直好笑至极,在她这么表示下,他竟然还希望她去道歉,原来她的尊严,他从来就没有看在眼里,过去是,如今亦是。

姜景宸见傅雅不说话,又想起了下午的那通电话,心里气愤不已,站起身来,严厉地道:“你以为雷子枫会过来帮你吗?如果他会帮你,早就帮了,雷家和你,对雷子枫而言,谁更重要,你别说你不知道,你就别再做梦了,通过这次的事件,你也应该看得出来,他对你只是涂个新鲜感而已,并不是真的喜欢你,小雅,你醒醒吧!你姓傅,他姓雷,你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