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晏芝明事理,晏老夫人难看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些,三房总算不全是糊涂蛋。晏萩扭头看着晏老夫人,“祖母,这个丫鬟,我也很喜欢嘛。”用也字是表明昨儿那丫鬟她喜欢,可是她已经相让了。

“喜欢就留着。”晏老夫人对晏萩慈爱地笑了笑,且不说晏萩已不愿想让,就是她也没打算再让晏萩相让,目光一转,看着晏芗,脸色微沉,“别一天到晚,看别人的好,就想占为己有,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要觑觎。”对晏芗由不喜,转变成了厌恶。

晏芗被训的低下了头,掩藏起眼中的怨恨,如果这事换做是晏萩,那么结果一定是不同的,这老太婆看是公允,实际上还不是偏向她自己的亲孙女。

晏老夫人并没打算就此放过她,接着道:“昨儿那个丫头是叫春织吧,既然是潇潇选中的,那还是归潇潇使唤。”

晏萩微勾起唇角,有时候抢不如不抢,春织仍然要做她的丫鬟。这说明冥冥中自有天意!是她的丫鬟,就是她的丫鬟。要下了那叫招娣的女孩,晏萩又选了七个九岁左右的女孩,补齐例份。

晏芗强要了春织去,春织心里多少是有点不情愿的,毕竟家生子们都知道跟着嫡出的嫡出小姐,要比庶出的嫡出小姐吃香,只是没办法,可没有想到峰回路转,她被老夫人一句话,又重归了十二小姐,把小包裹一收,就去拜见晏萩。

晏萩拍拍她的肩,笑道:“你呀,注定是我的人,以后好好当差。春织这个名字不错,不过我身边的丫头都是以药材为名,这样吧,把绞丝旁的织改成木字旁的枳。”前世不知道是赐的是什么名?不管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今生重新开始。

“谢小姐赐名。”春枳下跪磕头道。其余十一个女孩,都露出羡慕的眼光,春枳真是好命,就这么入了主子的眼。

晏萩看着招娣,这个想来也是前世的旧仆,“你也换个名字吧,就叫雀麦。”

“谢小姐赐名。”雀麦欣喜地道,终于不用顶着招娣这个蠢名字了。

晏萩将她们交给甘草,“甘草,以后她们就交给你调配。”这就等于升甘草做一等大丫鬟了。

“是,小姐。”甘草把这十二个女孩带去了怡年院,让她们洒扫和整理。

得知晏萩仅将春织改成春枳,并没有给她取瑶姬这个名字,而招娣叫雀麦,没有被赐名巨灵,晏芗这才对没有把两人占为己有而稍微感到释怀。

晏芝对这事却无法释怀,可她知道劝晏芗没用,劝母亲亦没多大用处,于是找到父亲晏三爷,把这事告诉了他,请他多管束着母亲和晏芗,忧心不已地道:“父亲,六妹妹再这么下去,我怕她会闯出大祸来。”

“行了,你别这么担心,万事有我,我会看着你母亲和芗儿的,你专心绣嫁衣,芪丫头出嫁后,就该轮到你了。”晏三爷安慰长女道。

晏芝就是因为自己快要出嫁了,不能留在家中盯着母亲和妹妹,帮她们圆场,才如此心焦。可她又不能拖延晚嫁,耽误后面的妹妹出嫁,因而一切也只能指望父亲了。

晏萩下午学规矩时,曾姑姑表扬了她,“潇潇今天做得很对。”

“我不肯把婢女让给堂姐吔。”晏萩眨着眼睛道。

曾姑姑笑,“你昨天已经让了,同一个人为了同一件事,要你再次相让,那是在挑衅,你若再次相让,那就是软弱可欺。你不相让,才是正确的作法。”

“我可不是软杮子。”晏萩微微抬着下巴道。

曾姑姑摸摸她的头,接着道:“而且你昨天已经完全展示了你的大度和礼数,一个年长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年幼的人相让,是非常的无礼和过份的事情。”

“我昨天相让时,没有想到她今天还会跟我抢婢女。”晏萩昨天只为了埋引线才相让的,只是没想到晏芗赶着送死,第二天就再次出手抢婢女。

“即便她今天不跟你抢婢女,她昨天的行为,也已经令长辈们不喜了。你表现不肯相让的态度,老夫人自然就帮你了。”曾姑姑笑道。

晏萩点点头。

曾姑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过这件事你做得有一点瑕疵。”

“请姑姑指教。”晏萩捧着双手道。

曾姑姑放下杯子,“面对挑衅的人,不用疾言厉色,轻描淡写的应付过去,这样才能尽显你优雅和高贵。”

晏萩挥手道:“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就该如此。”曾姑姑笑道。

晏萩笑着点头,“那我可以不理她吗?”虚与委蛇好辛苦的。

“当然可以,因为你还是小孩子,可以任性。”曾姑姑笑道。

晏萩蹙眉,“长大就不可以了吗?”

“长大了就不好这般任性了,除非那个人是生死大仇,否则就算很讨厌那个人,见到了,也是要面带笑容与他说话。”曾姑姑笑道。

前世之事她不知道,今生她和晏芗还真是生死大仇,晏芗在她年幼时,几次三番想要害死,可惜说出去没人信,也只能当是姐妹间的小冲突,想想还真是憋屈;晏萩暗叹了口气,问道:“就像我娘和汝顺郡主那样吗?”

南平郡主和汝顺郡主碰上,不听她们说话,远远的看表面,会觉得她们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姐妹;曾姑姑一愕,哑然失笑,点头道:“是呀。”

晏萩噘嘴,“长大了真是不好。”

“长大了,很多事就身不由己了,可人总是要长大的。”曾姑姑感慨了一句,“好了,我们来学规矩吧。”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四月二十二日,这天风和日丽,是一个适宜搬家的好日子;虽然只是从家里的这个院子,搬到另一个院子去,但晏老夫人仍让厨房里准备了六桌席面,摆在院子的倒座间里,让晏萩待客。

来庆贺晏萩乔迁之喜的第一位客人,出乎晏萩意料之外,“傅表哥?”

“看到我,为什么这么惊讶?”傅知行淡笑问道。

晏萩噘着嘴道:“我以为你忙得没空过来嘛。”

“再忙,我也不会忽略你的。”傅知行认真地道,在认清自己的心意,听过母亲的话后,傅知行就决定要好好宠着她,也不再叫她小耗子。

晏萩小脸微红,温柔的傅表哥真是让人抵挡不住,眉眼弯弯地笑道:“傅表哥,我带你参观我的房间。”晏萩抓住傅知行的手,一点都不矜持地把他带往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