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宽的事,沈家人要如何处置,沈丹遐没管,她也管不了,过了两日到了端午节,一大早,沈丹迼和沈丹迅来三房正院给陶氏请安,再由陶氏带着她们和沈丹遐兄妹一起去萱姿院。

沈母见他们来了,令婢女将五彩丝线编成的彩带端出来,为孙子孙女系在手腕上;又让婢女将做着五毒昆虫的绒花和绣着五毒昆虫的荷包拿了过来。沈丹遐姐妹由小至大,一人挑了一朵绒花斜插在发间,沈柏密兄弟则将荷包挂在腰间。

等人到齐,沈穆载带着全家去祠堂祭祖,三位老爷先祭拜完,接着是沈母带着三个儿媳祭,接着是孙子孙女,因沈柏宽伤重不起,今年孙子这边为首的是沈柏密。

祭拜完,林氏笑道:“母亲,今年有端午大祭,我托人在护城河畔的酒楼包了厢房,母亲也去凑过热闹,看看龙舟比赛吧。”

“你有心了。”沈母满意地道,林氏这样安排深得她心,沈穆轲只是个四品官,还没有资格在护城河畔扎彩棚。

沈穆载去衙门当差、沈穆轼去铺子盘账、周氏不放心沈柏宽留在府中照顾,林氏又打发人去问过谭鲍氏、沈五娘子和刘涂氏她们的意见,得知他们一家家的已经先出门看热闹去了,这才招呼沈家人都随沈母出了门。沈柏密和沈柏寓兄弟两骑马,沈柏守也吵着要骑马,沈母劝道:“守哥儿今天过节,街上人多,万一惊了马,掉下来,会受伤的,乖,跟祖母坐车。”

“祖母,我稳得住,不会惊马的,我在书院学过骑术,师傅夸我骑得好。”沈柏守沾沾自喜地道。

祖孙俩为这事杠上了,最终沈母拗不过沈柏守,沈家兄弟几个全都骑马,沈母、林氏和陶氏带着几个姑娘,还有伺候的小厮、丫鬟们满满的坐了三辆马车,在仆役的护送下,朝城外去。

一个时辰后,沈府众人顺利的抵达了预先订好的厢房,打开临河的窗,能看到不远的护城河,不过现在河面上没有一艘船,河岸边扎着十几个彩棚,东堤的观景亭四周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今年从二月起,雨水就少,皇帝担心又闹干旱,四月初决定举办端午大祭,让光禄寺主办,礼部协办;这时空没屈原这人,是以端午节祭祀的是掌管兴风布雨的龙神。

略坐了一会,沈柏密道:“老太太,母亲,我能否带弟妹去拜见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舅母?”陶氏要留着伺候沈母,不好离开。

沈母虽瞧不上陶家,可陶家如今毕竟有爵位,再者她也不好拦着沈柏密兄妹仨不与外家亲近,冷淡地道:“去吧,河边人多,小心点,别跟人挤。”

“看好弟弟妹妹。”陶氏叮嘱了一句,沈柏密带着沈柏寓和沈丹遐在小厮和莫失莫忘的伴随下,出了酒楼往仁义伯府搭建的彩棚去。

陶侃虽得圣宠,是皇帝身边一等一的大红人,可毕竟是商人出身,又只是个伯爷,陶家的彩棚比较靠后,位置较差,当然也是相对的。

一路行去,遇到不少贵公子和贵女们,不过各有各的圈子,沈家兄妹大部分都不认识,当然也有认识的人,比如田静姝、比如徐纹。和这两人在一起,还有四五个穿得花枝招展的贵女。

原本彼此颔首为礼,擦肩而过就可以了,偏生田静姝要生事,“县主,她就是沈家小九沈丹遐。”

被田静姝几个簇拥在中间的那个有着一双吊梢眼,穿着大红撒金绣百蝶穿花立领直裰,粉霞色点金飞花裙,挽着双环高髻,正中戴着一枝三尾金凤点翠金钗的少女。

沈丹遐眸光闪了闪,今天这个日子,这位县主的装扮,太过隆重了吧!不过腹诽归腹诽,沈丹遐屈膝行礼道:“沈九见过县主,县主万福。”

“你认识我?”那县主问道。

“不认识,只是刚听到田姑娘这么称呼你。”沈丹遐实言道。

“你到是个机敏的,抬起头来,让本县主瞧瞧。”那县主倨傲地道。

沈柏寓性情火爆,不惧强权,听这口气,顿时怒了,就要上前护住妹妹,沈柏密一把抓住他,低声飞快地道:“稍安勿躁。”这里权贵云集,一不小心得罪了人,那可是灭顶之灾,得小心应对。

沈丹遐亦不想拿自己这个鸡蛋与这位县主石头碰,忍辱抬头。那县主盯着她端详了片刻,撇嘴道:“你长得也不怎么样。”

沈柏密脸色微深,抿紧了唇角;沈柏寓怒视那位县主,深吸了口气,在他们心中,他们的妹妹是最美的。沈丹遐对自己容貌有信心,那县主的话听了并不往心里去,淡然道:“小女不过薄柳之姿,是不及县主国色天香。”

“县主,我兄妹还有事,先走一步。”沈柏密怕再说下去,自己也会忍不住脾气,甩这个长得一脸刻薄样,还做出高傲状的少女几耳光。

沈柏密要带着弟妹走,那县主伸手阻拦,不让他们离开,沈丹遐眸中闪过一抹狡黠,问道:“县主,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一个姑娘家,拦着我们二个哥哥不让他们走,想要做什么?”

这话里的意思,可不是太好哟,那县主脸胀红,徐纹抢话道:“县主才不是拦住你哥哥,县主拦得是你。”

“县主找你是有话询问,你老实点。”田静姝狗仗人势地道。

沈丹遐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

沈柏密向前一步,将沈丹遐拦在身后,“县主,有话请说。”沈柏寓也站在了沈柏密身边。

那县主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色厉内荏地道:“沈丹遐,别以为你有两个哥哥护着,本县主就怕你,以后离小程大人远些,要不然,本县主不会放过你的。”

撂下狠话,那县主快步离开,她身边的那几个赶紧跟随了上去。